第十二章 河神

柱子叔不愿意说出名字，所以我就怀疑这个人我肯定是认识，并且十有八九是村里的某个人。

    这个人找到了柱子叔，把柱子叔的第一个老婆秀娥的亡魂给点了天灯。柱子叔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我可以感觉的出来，在这件事上他起了很不好的作用，因为在说起这一点的时候，柱子叔满脸的自责。

    “本来把秀娥点天灯，是想救秀莲，但是在秀娥点完天灯之后，秀莲并没有好起来，没过几个月就也走了，那人在那个时候找了过来，给我跪了下来，他说他这辈子做错了两件事，一是没有救下你爹叶天成，二就是误会了秀娥把她点了天灯。”柱子叔说道。

    柱子叔说完，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我也明白了他为什么执意要先给我讲这段故事，他是在告诉我，他不愿意透漏姓名的这个人并不是杀我爹之人。

    “我会把你说的转告给我大哥，现在我想知道你给傻子捞尸的事情。”我说道。

    柱子叔点了点头继续说了下去。

    当年在傻子落水死之后，因为柱子叔是在洛水河中捕鱼为生，他有船，所以陈石头就求到了他，让他去给傻子捞尸，虽然知道陈石头给不起报酬，但是那时候的人际关系相对简单，都是乡亲，柱子叔就答应了陈石头，可是就在柱子叔准备划船出去找傻子尸体的时候，那个人找到了柱子叔，给了柱子叔一张符。

    他没有对柱子叔说别的，只是说让他贴身佩戴，一定要贴身带好，因为柱子叔对那人很相信，所以就按照他说的，放在最贴着肉的口袋里。

    柱子叔捞尸，用的是滚钩，就是很大的排钩，在水里拉，钩子挂到尸体就把尸体给拉上来，这种钩现在的捞尸人也有在用，也有很多地方称这种钩子为“鬼头钩。”

    柱子叔在傻子落水的地方开始捞，一直往下游去，一直捞了三天，都没捞到，这时候已经接近了十二道鬼窟，柱子叔也担心傻子的尸体会被水下的暗流给卷进那十二道鬼窟之中，他准备下最后一钩，如果捞不到就收工，他没有进十二道鬼窟的胆量。

    但是就在他准备收钩的时候，忽然发现水面上浮起一个东西，疑似一个人，他划船划了过去，隔着很远他就认了出来，那就是傻子的尸体，虽然已经鼓胀发泡，柱子叔还是认了出来。

    他马上把钩子给抛了过去，柱子叔抛的很准，钩子一下子就勾住了傻子的尸体，他划着船过去在傻子尸体周围绕了几圈，确保绳子缠住并且缠紧傻子的尸体，可是就在他准备把尸体拉上来的时候，忽然下面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拉住了一样，并且力道很大，柱子叔赶紧拉紧了绳子跟水下的力道在拔河。

    他以为那是大鱼。

    ——以前的人没有那么多，捕鱼的更少，洛水河中大鱼很多，柱子叔捕到最大的鱼有两米多长，很多食肉性的大鱼比如说鲶鱼的确会攻击人，所以柱子叔条件反射一般的认为是下面有一条大鲶鱼想要吃傻子的尸体。

    他没有放手，但是他发现他的力气压根无法跟水下的东西对抗，就在他准备像溜鱼一样拔河的时候，下面一股猛劲儿就把他整个人都拉进了河里。

    ——就在我听的正起劲儿的时候，柱子叔忽然停住，问我道：“还有烟吗？”

    我吓了一跳，不过赶紧拿出烟给他点上，他狠狠的抽了一口道：“掉进水里之后，我才发现那不是鱼，而是一个棺材，石棺。棺材里有一条胳膊伸了出来，拉住傻子的，就是他。”

    “胳膊？人的？”我瞪大了眼睛。

    柱子叔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看着我道：“胳膊是人的胳膊，但是我不知道棺材里面是不是人。我当时以为我自己也要死了，就在那个时候，那一道符忽然从我身子里窜了出去，打中了那一条胳膊，而我则抓住这个机会浮了上来，顺便把傻子的尸体拉上了船，没命的开始逃窜。”

    我默默的点上一根烟。

    可是就在我以为柱子叔说完了的时候，他继续说道：“我边划船边回头看，我看到水下似乎有一个巨兽一样的激起巨大的浪子，冲进了十二道鬼窟之中。”

    “后来呢？”我咽了口口水问道。

    “我回到了岸上，把傻子的尸体拖上了岸，找到了那个人，他告诉我，那是河神，洛水河的河神，他让我保守这个秘密，不要告诉任何人。”柱子叔慢慢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