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

    编者按 淡淡的文字，淡淡的叙说着一个与己无关却又相关一生的人，少不更事的记忆中，只要稍作留心，就可以挖掘出令人感动的点滴。　　喜欢倘徉在记忆的沙滩，捡拾童年记忆的贝壳。清澈的小河，袅袅的炊烟，开阔的田野，蜿蜒的泥路，童年的玩伴一一在脑海中闪烁着灵动的光亮，哑巴奶奶的身影便从记忆光源另头悄悄向我走来。　　

    儿时与哑巴奶奶为邻，同住在“刘家舍”舍上也就十来户人家，一条清澈的小河从每家门前淌过，沿着河边一条高低弯曲的小路延伸到村外　　

    记忆中的哑巴奶奶和上世纪初大部分农村妇女一样，身穿手工缝制的斜襟青布衫，下着裹腰小脚口的黑裤，裤脚下一览无遗那双三寸金莲，脑后用银簪挽出一个发髻。时常见她挎着一只因用久而发红的竹篮走东串西，一身清客干净。　　

    常听妈妈念叨哑巴奶奶是个苦命的人！儿时的我只知玩耍，那还会领会大人的心酸？只是依稀记得，哑巴奶奶总是孤怜怜的倚在那两间快要趴到地的顶头草屋前，傻傻地张望，每次有人经过的时候双手飞舞比划着，嘴里发出不同声调的啊啊啊，我和小伙伴一句都听不懂，总是调皮地学她的模样双手乱舞然后一哄而散，不懂事的我们常常以此为乐。

    稍稍长大后，才从大人的口中零星知道，哑巴奶奶从小父母双亡，由叔母领养大，年轻的时候也结过婚，丈夫是个本分的木匠，原想生活可以有所依靠，可丈夫在一次外出做工后就一直没有回来，也没能留下一儿半女。命运的多桀给生活在无声世界里的哑巴奶奶更是带来一份伤痛与孤独。在喃喃的单字音节里，相信也有过对命运的抗争吧？可月升日落，花开花谢，只有那两间黝黑的小草屋默默聚敛承受着她心灵的痛楚。　　

    善良的妈妈总是舍不得哑巴奶奶孤苦一人，常在农活上对她提供些帮助，哑巴奶奶感知妈妈对她的好，也常喜欢向妈妈“诉苦”就在她一招一式的比划及口中顿挫的啊声里，妈妈居然都能听懂她想要表白的意思。谈到深切处妈妈的眼里也会跟哑巴奶奶一样泛滥起泪水，幼小的我站在妈妈身边，会变得出奇的安静。　　

    我常好奇近乎崇拜地问妈妈：“你怎么就能听懂哑巴奶奶的话？我就不能？”妈妈总是微笑着告诉我：“等你长大就能了！”对于妈妈的回答我半信半疑！　　

    童年的记忆里，哑巴奶奶那两间茅草屋总充满着神秘。因为哑巴奶奶会出奇不意的从角落里像变戏法一样拿出几块糖果。糖是“红双喜”的水果糖，黄色的包装纸上赫然一个红色双喜。在物质匮乏的年代，能得到一块这样的糖果简直是幸福透顶，那分激动自是不可言喻。没有几个小伙伴能抵挡如此甜蜜的诱惑，所以一听说哑巴奶奶分糖，我们便奔走相告一路飞飙，平日里冷清的小茅草屋因有了一群小馋猫而顿时热闹起来。　　

    这时哑巴奶奶便一脸微笑，轻轻呢喃着她的语言，将糖果紧紧抓在手心高举着，另一只手便摸摸这个头，捏捏这个脸，幸福地看着我们猴急的模样。一会儿功夫哑巴奶奶放下手，从里面拿出一块糖慢悠悠将糖纸拨开，小伙伴们一下子簇拥了上去，眼巴巴盯紧那块糖，生怕到嘴的甜蜜给飞了。　　

    小伙伴们多，糖总是不够分的，只见哑巴奶奶嘴里嘟哝着并作出无奈夸张的表情，然后便用牙齿将糖果咬下一块块，然后逐一放进我们嘴里。那时是不会考虑卫生不卫生，只知道感受那透心的甜。当我们把糖含在嘴里，便一哄而散，哑巴奶奶则站在落日的余晖里露出欣慰的笑容。　　

    俗话说“小狗不上瘾！”尝到甜头的我们，没事总爱在她家门前绕来绕去，内心充满希望，等待奇迹还会发生，但不是每次都能如愿。现在想来，哑巴奶奶是怕了孤独，她也想拥有一份儿女绕膝的幸福，也想在无声世界里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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